東尼的故事

東尼的故事



我們不能做大愛的大事，但我們可以做很多充滿愛的小事。一德蕾莎媽媽





今年年初我從台灣回來不久，就接到家彪兄打來的電話。他一方面問候我開刀後復原的情形，另一方面也提起一個叫東尼的人。東尼曾在洛希公司做過設計員，現因腦中風住在醫院。他說東尼只有四十出頭。當時我聽了，不怎麼在意。不久傳盛兄也打電話來。他說的比較仔細。知道東尼未婚，媽媽住在聖地牙哥。一個有點不良於行的妹妹住在達拉斯，完全沒有親人在此照顧他。一切的事情主要是拯民兄在幫忙打點料理。他說東尼現在住在醫院，情形蠻嚴重的。東尼沒買健康保險,所以情況不是很好。。東尼當時能被及時送去醫院也說是拯民送去的。我聽了之後，就向傳盛說如果你下次要去探望東尼時，我可以陪你去。就這樣，我有机會與傳盛兄開始了接近一年的時間一起去探訪東尼。如無其它事情，我們開始每個禮拜二下午五點半左右去看他。這對我沒有什麼困難，但對傳盛兄有時一個禮拜要工作六十個小時的人來說這就有點挑戰性了。



第一次我們一起去探訪東尼，是去醫院探訪他的。那時他已在醫院有幾個禮拜了。東尼外表看起來還復原的不錯。但據說他不止是腦中風，而且可能還有病毒在他腦裡作怪。因他不久前才去了一趟東南亞，很有可能海鮮的病毒跑進了腦部了。據醫生說，很有可能他是好不了的。當時他還可以跟我們講話。但大部份時間是我們問，他簡單的回答。去醫院看了幾次之後，他就被移到一個療養院開始長久的療養。去這個療養院也是拯民兄料理的。我們隨後就觀察到他的健康一直走下坡了。從我們可以扶著他在走廊上走路，到我們推輪椅，到最後他不能自己吃喝，一切靠肚管；從看他可以回答我們的問題，到最後，連說一句話都幾乎不行。有一些人平常可能生活不是很順遂，覺得生活沒重心。或者是對別人心存怨懟。如果有机會他能來這個療養院看看，他就會覺得他是多麼幸福的人了。這個療養院收留的人都是身或心有殘障的人。進到裡面，你馬上會感受到德州溫暖的陽光被關在門外的感覺。觸目皆是輪椅。而坐在輪椅上的人的目光，有的呆滯，有的畏縮。有的雖發然有好奇，但又不知在盼望什麼。空氣凝重混濁。不由然的吸一口氣，憐憫之心充塞心房。面對這麼多苦痛的人，你除了感謝感恩你有健康的身体能來探訪之外，再無其它的要求了。



我們除了去看看他之外，有時也想能多幫他一些忙。幫他按摩，助他喝水。聽說姚二哥及鎮安還幫他理髮、刮鬍子。真是不簡單。還有其它無數的人，也都有定期或不定期的去探望東尼。最使人感佩的當然是拯民了。拯民除了每個禮拜去看望他之外，一切雜事正事都由他一肩擔起。而他与東尼的關係也不過是以前的同事而已。對一個按時計酬的工程師來講，這實在不容易。



據說東尼並沒有信仰。於是有一天，我們問他要不要我們一起來向耶穌禱告，盼祂的安慰能帶給他平安的心。當時他很高興的答應了。那一晚我們以充滿感恩平安的心離開。我們也問他要不要我們唱詩歌給他聽。他也很高興的答應了。於是傳盛及我各選了幾首詩歌分別在二次的探訪中唱給他聽。我想到在我開刀住院期中，椿瑤及悅純兄嫂不辭勞苦，由新竹到台北無數次的探訪，並買了一個隨身聽及無數個ＣＤ給我。其中有一條，「耶穌看顧麻雀」深深的安慰我。我想東尼也應該會喜歡，並得著安慰。當我們唱那首詩歌給他聽時，他有一個平安靜泌的表情。但到底他內心的感受如何，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但我卻是眼眶泛溼，情不自禁。這首歌的歌詞是這樣寫的：

為何灰心常怨嘆？為何黑影瀰漫？

為何心靈覺孤單？甚至欲脫塵寰？

耶穌是我的良友，萬福賜我享受，

祂既看顧小麻雀，深知我必蒙眷佑。

我唱因我得自由，我唱因我無憂,

我救主既看顧麻雀，深知我必蒙眷佑。



我們有時也會跟他說，希望他能倚靠耶穌。肴一次他大聲的向在院裡工作人員說我們是好的基督徒。這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倒是有點遺憾，就是當我們問他要不要信主時，他帶著一臉愁容，一臉困惑地說，他心裡很亂。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我聽了這樣的回答，心裡翻騰，久久不能停息。



這期間因不同狀況，東尼被送回醫院數次。有一次我們去醫院看他，甚至要穿上隔離衣及帶上手套才可以進去。就在一次醫院的探訪中，我們遇到了東尼的媽媽。她年紀看起來已不小了。她告訴我們，她有一個需要照顧的母親住在聖地牙哥，所以無法常常來看望東尼。她非常謝謝有這麼多人去探望照顧東尼。看她很耐心細心的跟東尼談話，就知道她是一個相當慈祥的母親。在隨後的中秋節裡我收到一盒述孟太太轉送來的月餅。說是有人要她拿給我的。由傳盛處才知道東尼媽媽的用心。



由於東尼的情況一直走下坡，有好幾次去看他，他都在睡覺。我們去探望他的次數就相對的減少。最近的一次去看望他是在聖誕節前。那時他已幾乎無法講話了。當我指著傳盛，問東尼是否知道他是誰？他只能勉強張口說：Bru...，Bru…。(傳盛的英文名字叫Bruce) 。他再不能像以前了。傳盛小心的用冰塊沾溼他的嘴。據拯民說東尼喜歡咬冰塊。但終究我們怕他嗆到，不敢直接塞冰塊到他嘴裡。我們也試著跟他說話，他也努力的回答。但終力不從心。勉強的，他可以跟著我說一或二。其它就不行了。我們呆了約二十分鐘才離去。那晚，走的時候天色灰濛濛的，飄著細雨。坐在傳盛的車上，我心緒起伏。心裡有一股愁意。想起這一年來因東尼，讓我有机會更多認識心臟病及腦中風的原因及治本的方法。這種血管疾病主要是膽固醇過高引起的。過高的膽固醇會引起心血管的阻塞及腦血管的破裂。在美國，大家以為維持膽固醇在二百以下就可免除血管疾病。但是我們大多不知道在美國約有百分之三十的中風及突發心臟病的血管疾病的人，他們的膽固醇是在二百到一百七十之間的。要真正免除心血管疾病的威脅最好保持在一百五十以下。康乃爾大學榮譽營養學教授堪培爾說我們應該維持在一百五十以下才能保持健康。那我們要如何才施能維持在一百到一百五十之間呢？根據堪培爾教授四十年的研究，除了改變成以全穀素食為主的飲食之外，沒有其它好的辦法。靠藥物並不是長久之計。因為藥物終久會失效。心臟病的早期檢測，相當困難。中風更是無法早期檢測的。唯一的早期檢測,最好的指標就是膽固醇。想到最近我有二個朋友也都遭受心臟病的突襲, 完今全沒有預感。而他們的膽固醇也不過是二百出頭而已。



東尼能復原嗎？這我不知道。但我深知我們會再回來看他。而我也會更實行以全穀素食為主的飲食生活。

後記:
這篇文章原登在我foxfire的blog上.我今天把它搬來這裡.東尼已過世好幾年了.當時我並沒去參加葬禮.一些當時的同事如姚二哥,鎮安及拯民也都離職了.人事滄桑,世上如寄居.讓我們追求更有永恆价值的東西吧!願神祝福你.